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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閑》任飄渺/白腹海鵰 希月
----【作者】:任性妄為任大鳥(。
還珠樓的練武場上,瀰漫著些許的煙硝味。
「主人,好好養傷很難嗎?」鳳蝶冷眼仰望在上空舞劍的任飄渺,話語滿是憤怒與無奈。
好不容易從北競王的算計中撿回一命,豈知過了一晚,原本只是傷勢略重的那人身後竟長出一對巨大鷹翼:除卻飛羽的暗黑,其餘鳥羽皆呈一片雪白;張開的翅膀只消輕輕一拍,便可捲起一陣強風,震得旁人連連後退。
仔細回想競日孤鳴的佈局,那人猜得幾個造成自己身體異變的緣由,但無論是苗王遣人暗中做手,還是神智不清的酆都月藉異法詛咒,既然多得飛行利器,不好好使用就是他對不起施咒者的用心了。
「難得有了翅膀,總是要嘗嘗做鳥的滋味啊。」玩味的神情看得對方只想衝上去狠揍幾拳。
「你就不怕玩到一半翅膀突然消失摔得你殘廢嗎?」雖然除了長出鳥禽的羽翼,目前並無任何副作用,但仍無法確定這般狀態能持續多久。
「唉,男人禁不起挑釁啊。」那人無謂的笑容與出口的話語不甚搭調,自覺拿他沒轍,鳳蝶決定將難題丟給即將到來的貴客。
***
「前輩,俏如來應邀前來了。」先是問候作揖,站在角落的百武會盟主看向空中,凝神注目那人華麗而流暢的使劍英姿。
那人定睛於手中的劍,一雙翅翼彷似他平日所持的羽扇,按著習慣的頻率輕拍,陣陣微風吹得他一頭淺灰長髮前後擺盪;忽地大力鼓翅,那人持劍的手一揚,狂風捲起地上的塵土,輔以一股強烈劍意,迫使青年抬手遮擋,雙眼微瞇。
風滿樓,捲黃沙,舞劍春秋,名震天下
雨飄渺,倦紅塵,還君明珠,秋水浮萍
清朗詩號迴響於整座練武場,只見那人以鷹一般的迅捷揮灑手中的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璀燦星痕;一抬腿,一回身,那人在高空飛舞的瀟灑身姿看得青年目不轉睛,暗自讚嘆。
果然是如「狐」添翼。
「俏如來,你瞧吾身後這對翅膀如何?」一式完畢,那人收起無雙,手中羽扇輕搖,仍無落地之意。
「前輩,吾想你讓晚輩前來不是要讓吾看你舞劍、或者翅膀的。」平穩而堅定的答覆逗得對方一聲輕笑,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唉,這是嫌棄吾的意思嗎?」黯紫瞳眸毫不遮掩地望進平靜無波的棕綠眼眸,似是想找出一絲破綻。
「俏如來絕無此意,只是以為前輩是為了九龍天書才喚吾前來。」不願隨之起舞,盟主淡然駁斥,直指核心。
「若吾說是因為吾想你呢?」出其不意的反問,那人瞧著雪髮青年的臉上閃過一瞬的呆愣,他雖是以扇掩面,卻仍擋不住愈益燦爛的笑意。
「前輩說笑了,俏如來恐是擔當不起。」他悄然移開視線,藉以掩飾方才的失態,但微紅的臉色仍然出賣他困窘、也苦澀的心情。
自從師尊宮本總司與那人一戰敗亡之後,他便不再與那人私下往來。他明白戰場上死傷難免,這番結果不能全怪他,但心中仍是百般糾結與無奈。他只能由著三弟雪山銀燕怨他枉顧師徒之情,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與他的師兄弟彼此廝殺。
努力從中尋找平衡的自己,反而像是置身事外、和所有人漸行漸遠。
「耶,盟主何必自貶呢?鳳蝶交託之事你尚未達成啊。」彷若看透他的思緒,那人從容不迫地打斷、將話題引至他所想要的方向。
甫踏入還珠樓,鳳蝶就再三交代俏如來務必想辦法讓任飄渺安分療傷,抵不過對方請求,也放不下任性妄為的那人,他終是應允。如今那人主動提起,想來必是要自己條件交換,縱是不願遂他之意,但為了讓他好好靜養,青年還是選擇跳下明擺於眼前的陷阱。
「恕晚輩斗膽一問,要如何做前輩才願意落塵與俏如來一談?」熟悉的溫和嗓音迴盪耳畔,那人回視筆直射來的堅定眼神,一股悸動油然而生。
還是選擇,相信以誠待人的吾嗎?
「哈!」他朗聲一笑,「盟主何不伴吾一同翱翔呢?」
「這……」這分明是與鳳蝶的請託完全相反,況且自己若是逗留太久,對師尊也難以交代。
不知對方是認真抑或只是玩笑,盟主一時天人交戰,然而那人卻是不給喘息的機會,步步進逼。
「俏如來,你不該遲疑。」知道青年所思,那人不悅地擰眉,一雙銳眼直鎖住他的獵物,彷彿隨時會俯衝而下將其捕捉。
心想那人約莫又是醋桶子打翻了,不好好安撫自己恐怕再沒有走出這裡的機會,他無奈地輕嘆,內心卻也泛出一陣暖意。
原以為已然失去,而今倒有種失而復得的確幸。儘管只是稍縱即逝的剎那,但能和那人共享鮮有的清閑,已是此刻最奢侈的幸福。
「那麼俏如來,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