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獸》顥穹孤鳴／華北虎　mozuli

 

－－－－【作者】：平常很沉穩，但是極度怕熱，天氣熱的時候心情很差，太靠近小心被虎掌巴頭。

 

 

　　顥穹孤鳴一覺醒有點茫然，他盯著自己變成獸爪的右手，動了動，確定那隻毛絨絨的獸爪真的是自己的手之後，他更加茫然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只記得昨天晚上難得跟千雪喝了幾杯，心情頗佳，睡得也特別香。怎麼一早起來，卻變了樣？！

 

　　「王兄，你還在睡嗎？」房門外千雪孤鳴牽著年幼的姪子，敲門喊道：「蒼狼等你吃早飯等到餓得前胸貼後背啦。」

　　蒼狼抬頭看撒謊不打草稿的叔叔，嘟嘴抗議道：「明明就是千雪王叔自己等不及。」

　　忽視小姪子抗議，千雪孤鳴繼續朗聲道：「王兄，我們進去了。」沒等兄長回應，急性子的他已經直接推門而入。

 

　　「等一下！」顥穹孤鳴著急地大吼阻止，可惜為時已晚。

　　千雪孤鳴瞪大眼睛看著神色尷尬的兄長，頭上多了對圓耳朵，伸手是毛絨絨的爪子，甚至還看到一條黑黃相間的長尾巴正在擺動。他楞了幾秒鐘後，開始放聲大笑，「哈哈哈，這是怎麼回事？王兄你變成貓了嗎？」

 

　　「才不是！父王是虎。」稚嫩的童音否決了千雪孤鳴，蒼狼湛藍的大眼睛閃閃發光，他走近床邊，伸出小手摸顥穹的獸爪，柔軟又溫暖的觸感令他又驚又喜，興奮地喊道：「是真的！父王的虎爪是真的耶！」

 

　　「蒼狼你說什麼？！」千雪孤鳴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上前檢查。

　　一臉無奈的的顥穹孤鳴順從地讓弟弟擺佈檢查，心裡卻是在想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要怎麼上朝。

　　把完脈的千雪孤鳴沉吟一陣後才開口說：「王兄，你可能是中了一種奇特的藥蠱，會讓你的外貌發生變化。」

 

　　「可有法解？」

　　「這個……」千雪孤鳴抓抓頭，「我需要一點時間。但是王兄你放心，這藥蠱除了會讓外貌產生變化之外，暫時沒有其他影響。」

　　「蠱毒……該不會是……」顥穹孤鳴皺起眉頭，腦中浮出一個身影。

　　「欸！王兄你不要黑白猜。這個絕對不是溫仔弄的啦！」千雪孤鳴急忙撇清。

 

　　顥穹孤鳴又仔細想了下，這種沒有意義的惡作劇的確不像是他所知的神蠱溫皇的作風。

　　千雪孤鳴再度打斷兄長的思考，「總之，我現在就去幫你想辦法解蠱。王兄你這段時間就委屈一點，不要趴趴走。」

　　顥穹孤鳴看著說完就風風火火離開的弟弟，下蠱是誰的惡作劇，他心中已經了然，只低聲嘆一句：「胡鬧。」

 

　　離開王宮後，千雪孤鳴一路疾行。路途上他回想起，個把月前那次聚會……

 

　　「唉─—」才剛落座沒多久，千雪孤鳴就嘆了口氣。

　　「又怎麼啦？」羅碧手中拿著酒盅隨口問道。

　　「還不就是我那王兄……唉─—」想起登基後變得更加嚴肅的兄長，千雪孤鳴又是一聲長嘆，「要是他能夠脾氣再好一點，再可親可愛一點，我會卡好過。」

　　溫皇搖著羽扇，慢悠悠地開口道：「吾記得曾看過一本書上有記載能讓人變得可愛的藥物。」

　　「我怎麼沒印象啊！溫仔你不要拿什麼安神丸、退火茶之類的湊數喔。」

　　「放心，吾才說的不是那麼普通的藥物。」溫皇露出狡猾的笑容。

　　看到他的表情，千雪孤鳴雙眼一亮，立馬湊過去討論起來。

　　而坐在旁邊的羅碧倒是氣定神閒繼續一個人喝酒，放任兩人熱烈討論那亂七八糟的不知是藥物還是蠱毒的東西，反正只要兩人試藥的對象不是自己就好。

 

　　回想完畢，看著遠方聳立的神蠱峰，千雪孤鳴忍不住在心中吶喊：「溫仔，出代誌啊！」

 

***

 

　　自弟弟匆忙地離開後，留在房內的顥穹孤鳴仍苦惱要怎麼遮掩這荒唐可笑的獸耳獸爪跟尾巴，才能在上朝時不被看穿。

　　看著父王滿面愁容，乖巧的蒼狼努力壓抑內心的興奮，站在旁邊小手抓著自己的衣角，一雙眼睛直盯著虎爪跟尾巴不放。

　　這般舉動很快就被顥穹孤鳴察覺，他也看出兒子真心喜歡這獸爪獸耳跟尾巴，他對蒼狼張開雙臂微笑道：「蒼狼，過來父王這裡。」

　　蒼狼小臉一亮，快樂地撲進父王懷中。

　　望著懷中的幼子如此開心玩著爪子跟尾巴，他勾起嘴角笑道：「也罷。」

 

　　那日，勤政認真的苗王稱病未上朝，眾臣訝然，朝堂上議論紛紛，有人說是王上身染重病，有人說是某部族暗中送了美女迷得君王不早朝，也有人說昨夜宮中出現刺客。

　　只有羅碧一人知道，到底發生何事，他哼了一聲：「千雪那個笨蛋，玩過火了吧。」

 

　　苗王房中，玩累了的蒼狼正趴在他的父王身上呼呼大睡，顥穹孤鳴伸出還不習慣的虎掌輕拍著孩子的背。

　　靠著佯病，顥穹拖過了兩天，但是千雪孤鳴仍未回來。

　　等不到弟弟回來解蠱，顥穹孤鳴已經火燒眉毛，外面傳言沸沸揚揚，皆是謗毀自己聲譽的言論，他不能再一直躲在房中閉門不出。

　　顥穹孤鳴不得不做出冒險的決定：他要上朝。

 

　　顥穹孤鳴坐在鏡台前試著用髮束遮住頭上的圓耳朵，但怎麼遮都會露出形狀。

　　蒼狼高舉著一頂狐裘帽走過來，遞給他的父王，「父王，這個可以嗎？」

　　「可以，謝謝你。」顥穹孤鳴接過帽子戴在頭上，圓形的帽子正巧遮住那對毛耳朵，他鬆了一口氣。

　　接著他將那條不聽話的尾巴纏繞在腰間，用布條固定住後，再用衣服遮住。

　　顥穹孤鳴再三確認自己頭上的耳朵跟尾巴不會暴露之後，將雙手背在背後，再用披風遮蓋，擺出威風凜凜的姿態，上朝。

 

　　「你們難道就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嗎！」聽著臣子的稟報，顥穹孤鳴大動肝火，「你！」他激動伸出手想指向座下垂頭羞愧的臣子，瞬間反應過來後，又立馬縮回。

　　眾臣啞口無語面面相覷，心想：「剛剛看到王上伸出貓爪？不，這一定是錯覺。」

　　為了掩飾，顥穹孤鳴重重咳了一聲，「還有什麼要呈報的？」

　　堂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親眼目睹王上的身後多了條毛茸茸的長尾巴，他們瞪大眼睛，內心還是那句「王上長了條貓尾巴？不，這一定是錯覺。」

　　顥穹孤鳴渾然不覺尾巴已經漏了餡，仍是一派王者威嚴，板著嚴肅的表情看向群臣，「若無事，今日就散了吧吼喵。咳咳。」

　　那一聲吼喵讓群臣炸了鍋，而顥穹孤鳴視若無睹，保持住他苗王的威儀離開朝堂。目瞪口呆的眾人心中仍是那句：「王上喵了一聲？不，這一定是聽錯了。」

 

　　匆匆結束了議事，顥穹孤鳴又快步躲回房中，關上房門的同時，對一路跟在身後的宮女侍衛道：「沒有我的傳喚，任何人不許進來。」

　　甫關上房門，在內等待已久的蒼狼見他進來，雙眼一亮就撲了過來，「父王，你回來了！」

　　顥穹孤鳴鬆了口氣，伸出藏在身後的虎爪想抱起兒子。

　　「……」沒有手指的協助，他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穩穩抱起孩子，最後只好用爪子輕拍兩下蒼狼的頭，聊表心意。

 

　　顥穹孤鳴沒想到馬上面臨更大的挑戰，飢腸轆轆的他看了看滿桌佳餚，再看看自己根本無法拿筷子的獸掌。坐在旁邊的蒼狼則是規規矩矩端著碗，還貼心地往他碗裡夾菜。

　　顥穹孤鳴陷入思考中，獸掌拿不了筷子也抓不住食物，他靈機一動試著伸動，鋒利雪白的爪從圓呼呼的掌間露出，輕鬆插住碗中的肉塊，這下他總算能進食了。

　　辛苦用餐完後，他不甚熟練用布巾擦拭雙掌，布巾在掌間甩動，那動作更像是大貓兒拉扯布巾玩耍的模樣，效率也不佳，最後還是蒼狼出手幫忙。

 

　　看著專心為自己擦拭雙掌的蒼狼，顥穹孤鳴的嘴角微微揚起，這是他即位後初次露出笑容。

 

***

 

　　「搞了半天，是這裡出問題了啊！當初怎麼沒看到呢！」千雪孤鳴從一堆書冊中冒出頭，手中高舉著一本古籍。

　　溫皇側臥在一旁的躺椅上，笑道：「是你急著做藥，疏忽了吧。」

　　「哇靠！溫仔，你怎麼躺在那裡偷懶，快來幫忙啊。」臉上掛著兩個厚重黑眼圈的千雪孤鳴急得跳腳。

　　而溫皇仍是紋風不動，「噯呀。好友，你不是已經找到問題所在了嗎？」

　　「心機溫仔！」

　　「欸，別喊那麼大聲，吵醒鳳蝶就不好了。吾沒說不幫你啊。」溫皇一邊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一邊慢吞吞起身走過去。

　　拿著配方跟古籍對照，兩人又開始熱烈討論起來。

　　花了一夜兩人總算是討論出解法，千雪孤鳴旋即馬不停蹄趕回王宮。

 

***

 

　　顥穹孤鳴將千雪孤鳴端來的烏黑藥汁用雙掌捧著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問道：「這樣就行了？」

　　面對兄長犀利的目光，千雪孤鳴捏了把冷汗，心虛地回應：「對，然後等藥力發揮作用。」

　　察覺弟弟臉色不對，顥穹孤鳴瞇起眼質問：「需要多久？」

　　「不多，只需三天……啊！」千雪孤鳴話方說完，便慘遭兄長的虎掌巴頭。

 

　　顥穹孤鳴哼了一聲，罵道：「胡鬧。」

　　「王兄，你已經知道啦？」

　　「除了你，還有誰會做這種無聊的惡作劇。」

　　「王兄，我沒有要惡作劇啊。」千雪孤鳴一邊說一邊閃過了虎爪的攻擊，「我只是希望王兄能夠放鬆一點，你當王之後整天繃緊緊的，看了很難過啊。」

 

　　聽到弟弟的說法，顥穹孤鳴停下動作，暗自回憶自己登上王位之後的行徑，內心了然，頓時怒氣全消。

　　「但千雪你的作法太過胡鬧，我還是要罰你。」

　　「蛤？要罰什麼？先說好，不要罰我去苗北喔。」

　　顥穹孤鳴楞了一下，心想：『原來罰他去苗北比較可怕嗎？』，但他還是說出原本的決定：「罰你代我處理朝政，直到我恢復原貌為止。」

 

　　於是接下來三天，千雪孤鳴整天蹲在書房批閱奏摺，每隔一刻鐘就唉聲嘆氣一次，「我錯了，王兄。你沒告訴我，改奏摺這麼難啊——」

 

　　而顥穹孤鳴則是正大光明放了自己假，陪著蒼狼玩耍，小蒼狼對那對虎爪跟耳朵跟尾巴愛不釋手，到蠱毒效力退盡，顥穹孤鳴恢復原貌後，蒼狼忍不住拉著他的手確認，那依依不捨的神情，差點讓他心軟想問那個藥是否還有。

 

 

 

【完】